甘孜日報 2022年03月14日
◎韓曉紅
——一個偉大的傳說,兩只相愛的鳥。
夕陽以濃郁的詩韻,漸漸地暗紅凝重起來,畫家的畫筆用濃墨在阿須草原的畫布上勾勒出牧童歌謠的粗獷。一只鳥的鳴叫聲撕裂出一縷濃情的斷痕。
原來是貪婪的槍聲奪去了這只鳥的配偶,活著的鳥兒繞著配偶的尸體轉圈飛翔,凄厲的叫聲撕裂著阿須人的情懷。罪惡的子彈來自何處,又是誰如此喪盡天良!
那只鳥實在無力盤旋,她竟然向著愛情的坐標從半空中俯沖而下,嘴角連同頭顱一并深深地嵌入泥濘,腳在水面掙扎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后來我才知道這種鳥的書名叫黃鴨。
阿須草原因為黃鴨而解讀了愛情,情感的漩渦終于有了注解,阿須草原的歲月清晰了人性的高尚,而一腔濃情卻伴隨著歲月的遠去而涌進了我眼窩,從此,阿須的名字就從年歲的波紋里愈加高大偉岸起來。
扎曲河無休止地流淌著,而我卻坐在河岸驚詫于那只俯沖的鳥。在失去配偶的絕望中,難道是一只鳥能夠承載的偉大與高尚嗎?實在不敢重新回放那一驚人的舉動。失去生命的配偶早已知足,在另一個世界高傲地奔向屬于自己的愛情。
人生的時針有時會被愛情折斷,不知道那只俯沖地鳥會賜予人類怎樣的驚醒。
不由得令人想起大海里澎湃而起的渾濁的螺聲。
樹林里的鳥一直在耳畔歌唱,或許那真的是一曲動人的情歌,或許那真的是一支回環(huán)旋轉的關于愛情的闡釋,盡管樹林里時不時有欲望的槍口,時不時有欲望洶涌而至。
愛情有時寬闊如海,我想那只俯沖的鳥就應該融入大海;愛情不是人類獨有,所有的關于情愛的歌謠并不只是人類才會誦唱;而人與動物的區(qū)別并不只是否會制造工具,而人與動物的相同之處卻有著對愛情的忠貞與摯愛,有著對情愛的傳承與付出。
阿須草原的那只鳥,用生命給我們勾勒出愛情的高傲與溫柔。
一邊是亞丁,一邊是所巴,思緒的駿馬馳騁在愛情的草地上,而那只俯沖的鳥,卻用生命為我們確立了真實的愛情坐標。
阿須草原在歲月里種植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種植了陰晴圓缺,種植了鳥的聲聲鳴唱,無疑也種植了纏綿與眷念。
藍天白云卻在洞悉了阿須草原上那些史詩的音符和鳥的驚悸。
而此刻,我站在木屋的門口,任由情感的潮水沖刷我的記憶,任由不羈的思緒把屋外的天空染紅。
俯沖的驚悸尚未停歇,窗外已經(jīng)升起又一個清新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