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2年06月24日
格薩爾唐卡。 本網(wǎng)資料庫圖
◎韓曉紅
詹妮:韓老師,您好!您今天圍繞格薩爾史詩的神話意義展開了精彩的演講,我是在您剛剛結束演講就在臺上采訪您,想必您不介意吧!我這樣做,雖然您會更辛苦,但是在場的所有聽眾能夠更多地了解課題之外的內(nèi)容。非常感謝您!
韓曉紅:不用謝。應當我感謝你,學術演講是有局限的,你通過采訪能夠將視野拓寬到演講課題之外,這也是一種必要的彌補。
詹妮:從您的簡歷中了解到您當過老師,是這樣嗎?
韓曉紅: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脫離過教師身份,當年在北大荒當知青的時候我就開始了教師生涯,直到現(xiàn)在也是,雖然我在行政機關工作,但是我依然經(jīng)常到高等院校講課。我從事了很多工種,然而我最留戀的還是教師。
詹妮:這是為什么?
韓曉紅:從家庭來講,我的父母都是教師,尤其是母親,畢生精力都獻給了小學教育。盡管那時生活條件并不寬裕,同時也有很多社會誘惑,可以通過別的行業(yè)獲得豐厚的收入,但是,父母沒有這樣做。母親甚至接收了很多交不起學費的學生,這是很不容易的。大家知道,真正記得小學老師的學生不多,然而,每年都有學生帶著家人來看望我母親,看望這位默默無聞的小學老師。當然,學生首先要自我介紹。
詹妮:您的母親真的很偉大。
韓曉紅:是的。我有十多年專門從事教育工作,在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兵團當老師,我有三大特點,一是我最喜歡家庭窮的學生,我希望通過我的努力能夠改變學生乃至家庭;二是我最喜歡成績差的學生,作為老師,我的關愛能夠增強這類學生的信心,能夠賦予學生于溫暖;三是我最喜歡調(diào)皮的學生,這類學生很聰明,調(diào)皮的確是缺點,但是,學生沒有缺點就不是學生了,老師也會失業(yè)。
詹妮:您的這三大特點很令人佩服,您一定是桃李滿天下。
韓曉紅:從小學直到大學研究生,多數(shù)學生都與我保持聯(lián)系,在學生的人生經(jīng)歷中,多數(shù)學生遇到坎坷的時候,第一想到的就是要向我傾訴。很多學生在戀愛過程中有了迷惘,他們都會聽聽我的意見。這看起來是一項工作量不小的事情,但是很幸福,富有意義。
詹妮:當您的學生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筆精神財富。
韓曉紅:這或許就是老師這個職業(yè)神圣之所在。我是用“心”在當教師,我教過的學生,無論過去多少年,我都能記得。2005年,我回到闊別近四十年的北大荒,有十五個學生在汽車站接我,剛下車,他們排成一排,要我分別叫出他們的名字,此時他們早已不是當年上小學時的模樣,但是我依然能尋找到幾十年前的痕跡,準確地叫出了他們的名字。吃飯的時候,我說你們不要考我,當時你們班64人,八排,我從第一排依序回憶出學生的名字,還沒有叫完,席間就有學生放聲哭出來了,因為他們自己都記不得了。
詹妮:今天聽您演講的不少學生,今后會當教師,您的這番感人經(jīng)歷對他們無疑會有很重要的啟發(fā),我代表他們感謝您!
韓曉紅:不用謝!這其實很簡單,人與人交往,原本應該珍惜相互的這份緣。如果每個人都能主動地做到使每個與自己交往的人都能從中獲得收益,我們這個社會應該是多么美好。就像今天的演講,我關注到師生們很給我面子。作為演講者,我就努力通過演講,使聽眾在90分鐘里有收獲,下去之后有感想,甚至對今后的人生有啟迪作用。我不會讓聽眾在這里聽我發(fā)牢騷,聽我講一些沒有價值的內(nèi)容。
詹妮:這說明在您的心中持守著一種的信念。
韓曉紅:我愛我的祖國。一個人沒有祖國比沒有父母更可悲。當下很多人喜歡做一個憤青。表面上似乎有很多合理性,其實是沒有正面意義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因為要發(fā)展所以存在問題,
逐漸地改良修復,只要主流是好的。
詹妮:您的這種觀點很有高度,很有實際意義。格薩爾史詩是東方的“伊利亞特”,其神話意義被您有條理的闡釋出來,富有很強的學術價值。我是媒體大學畢業(yè)生,對這個課題很有興趣。我對您的“神話是心靈的真”這句話感到份量很重,這是不是格薩爾史詩在傳承過程中的一種特征?
韓曉紅:是的。格薩爾史詩在傳承中還存在很多困惑,許多客觀存在的現(xiàn)象還不能得到令人信服的詮釋。我想這或許是當下人們的認知度沒有達到一定高度所致。這些現(xiàn)象沒有合理的理論支撐,然而卻客觀存在。但是,有一點是很容易理解的,這就是民眾對英雄格薩爾王的熱愛。
詹妮:格薩爾史詩真的存在著神性嗎?
韓曉紅:這是一個比較復雜的問題,史詩是人類童年時期的產(chǎn)物。由于千百年的傳承,由于人們的極端喜愛,我以為必然會產(chǎn)生神性的。首先是傳承過程的漫長,客觀上也會產(chǎn)生超越實際生活的內(nèi)容;其次是主觀上的熱愛,自覺或不自覺地會把傳承者的主觀愿望融入史詩之中。加之格薩爾史詩多是口耳相傳,其語言形式富有較強的詩性特點,意義傳抄本傳承等。這就不排除“口耳相傳”過程中的加工或誤傳,不排除浪漫詩性語言的再加工,不排除傳抄過程中的主觀臆斷或加工??傊?,格薩爾史詩的神性與傳承息息相關,與傳承民眾的虔誠喜愛息息相關。
詹妮:您能具體介紹嗎?
韓曉紅:具體到格薩爾史詩,其神性幾乎貫穿全篇,最明顯的就是英雄格薩爾下凡和返回天界。格薩爾史詩學術界大多認為格薩爾確有其人,我也是其中之一。學術界普遍認為格薩爾誕生在中國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阿須草原,且有豐富的遺址遺跡以及眾多的史詩抄本記載加以支撐和佐證。通過“賽馬”登位,其活動范圍很大,在四川、云南涉藏地區(qū),以及西藏、青海、甘肅、新疆、內(nèi)蒙古境內(nèi)都有豐富的活動痕跡和傳說,被三十多個民族傳承和喜愛,被數(shù)十個國家和地區(qū)的有識之士關注和研究。應當這樣定義,神性是傳承民眾的一種情感表達,神性是格薩爾史詩在傳承過程中的合理痕跡。所以有了“神性是心靈的寫真”這句話。
詹妮:這是一個大課題,神性也是一種表達方式,在西方的荷馬史詩中也有這樣的神性特點。神性特點已經(jīng)被學術界和人們廣泛接受,甚至津津樂道。您對格薩爾史詩神性意義解讀是具有真實意義的。
韓曉紅:是的。存在的合理性,格薩爾史詩神性的存在,其情節(jié)被人們廣泛傳唱和接受,這就是格薩爾史詩的魅力。
詹妮:不知道您將怎樣把格薩爾史詩的神性意義從理論的角度加以定位?
韓曉紅:我計劃寫一本《格薩爾史詩的神話性》,期望能夠成為具有學術意義的專業(yè)教材,當然我更期望能有更多的有識之士與我同行。
詹妮:再次謝謝您接受我的采訪,我也借此代表今天聆聽你演講全體聽眾再次表示感謝!同時也期待著您有更多的格薩爾史詩學術成果面世!
韓曉紅: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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